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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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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整個羽人國無人不知,百裏曄不但是羽人國赫赫有名的戰神,還是羽人國有史以來最癡情的君主,而他的心上人是一位心地非常善良的醫女。”

說到這兒,少年一臉惋惜,“只可惜,有情人未能結成眷屬。

戰神死於一場戰亂,死得時候,被無數邪靈撕碎。

而醫女,則為戰神殉情了。”

“戰亂?”

“據史書記載,五十年前,羽人國曾經發生過一次非常大的戰亂。

那一次,敵國大軍壓境,直逼都城,差一點兒,羽人國就亡國。

百裏曄就是那個時候出現在羽人國。”

“什麽叫突然出現?”

“因為他曾是被羽人國的國君遺棄的王子。

在他很小的時候,當時德高望重的國師替他蔔了一卦,說他生來帶有罪孽,不可留在羽人國,否則,國將大亂。

是以他被國君所不喜,花重金送到一仙門之地修行。”

“所以,後來羽人國發生戰亂的時候,他又回來拯救了羽人國,從此被奉為戰神?

可人類之間的戰爭怎麽會牽扯到邪祟?

還有他的屍體,不是好好的躺在玄冰棺?”

百裏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指著畫像上的男人,道:

“你可知他為何沒有謚號?”

“為什麽?”

花玥見他不慌不忙,急道: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別讓人著急。”

輪椅上的少年斜睨她一眼,說話陰陽怪氣。

“你見過有說話快的毛毛蟲嗎?”

花玥:

“……”

這時一直藏在時空鏡裏的鏡靈爬出來,掏掏耳朵,“什麽毛毛蟲嗚嗚嗚,人家最討厭毛毛蟲了。”

花玥深以為然,“尤其還是只記仇的毛毛蟲。”

百裏溪假裝沒有聽到她們倆的話,自己調轉輪椅的方向向外走去。

還在那兒跟那只灰色小貓吐槽他的少女連忙擡腿跟上,“你怎麽要走?

你話還沒說完呢。

他為何沒有謚號?

還有,那個醫女怎麽回事?

這些跟國師又有什麽關系”百裏溪頭也不回,“毛毛蟲餓了,現在需要回去進食。”

他話音剛落,就聽後面的少女低聲道:

“你看吧,小心眼地很。”

百裏溪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女,沖她勾勾手指,“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花玥聽故事聽到一半,自然心癢難耐,聞言上前,屈膝彎腰把耳朵湊上去。

“再近一些。”

她擡眸瞥他一眼,還是聽話地又往他跟前蹲低一點。

百裏溪盯著她白皙耳珠上的一粒紅得嬌艷欲滴的朱砂痣看了一會兒,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伸出舌頭迅速在上面迅速舔了一下。

果然,原本總是面無表情的少女頓時僵住,隨後捂著耳朵跳起來“啊啊啊啊”大叫,拼命搓著耳朵。

就連她肩膀上那只灰色小貓,也在那兒扭來扭去,不停地噴著白霧。

“主人,他怎麽跟只毛毛蟲一樣,到處舔口水!

百裏溪哈哈大笑,誰知眼前還在拼命搓耳朵,像是要把耳朵搓下來的少女,突然擡手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

百裏溪後腦勺劇痛委屈巴巴,“姐姐幹嘛打我?”

“我打你都是客氣的!”

若不是因為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她保證把他腸子都打出來!

花玥看著面前嗜好變態的少年,只覺得耳朵上像是爬了無數只螞蟻,癢得鉆心,不顧他的掙紮拼命揉搓他的腦袋。

再松開手時,原本人模狗樣的美少年頭上的紫金發冠歪到一旁,梳理的柔順的青絲披散在兩側,眼角洇出一抹緋紅,像是被人摧殘過一般。

花玥這才覺得解氣,故事也不聽了,擡腿就走。

守門的侍衛見她獨自一人出來,大驚,“殿下呢?”

花玥指指身後,十分瀟灑的離去。

她回到百裏溪的宮殿,收拾東西就要走,誰知才出門口,就見百裏溪已經出現在宮門口。

他坐在輪椅上,滿頭青絲披散在耳側,眼睛微紅,楚楚可憐。

鏡靈趴在她肩膀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主人,你把人給欺負哭了。”

“別瞎說,我可沒欺負他。”

花玥一看到他就覺得耳朵癢,打算等出宮以後再從長計議,這個看似無辜可憐的少年心眼實在太多了。

她假裝沒有看見輪椅上的少年,貼著宮門繞過他就走。

眼見著就要跨過門檻,他聲音沙啞,“姐姐,是不管我了嗎?”

“姐姐忍心看我被國師就這樣害死嗎?”

“我知道我是個殘廢,所有人都嫌棄我……

只有姐姐對我好,我只是想跟姐姐開個玩笑,我知道錯了……”

花玥:

“……”

她回過頭來,只見輪椅上的少年濕漉漉的眼眸含著一泡淚,要掉不掉,拼命打轉,看得她心驚肉跳。

她看著那對眼睛,腦子裏浮現出一對同樣漆黑的眼眸,目光清澈地像是能夠凈化這世間所有的汙穢。

只是,那對眼睛是溫柔的,裏面從不曾裝過眼淚。

那裏裝著對天下蒼生的憐憫,裝著對世間萬物的愛。

那是屬於神的眼睛。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少年的放肆。

他擁有神一樣清澈的眼神。

現在,他拿著屬於神的眼眸看著花玥。

花玥再也走不動道。

少年伸手拉著她的衣角,“姐姐餓不餓?”

花玥盯著那對眼睛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確實挺餓。

不過她補充道:

“你不許再像毛毛蟲一樣隨便亂舔人!”

她暫且忍一忍,反正還有七八日就十五。

百裏溪看她認真的模樣,分明不似作假。

他眨眨眼:

“姐姐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親你嗎?”

“親,跟舔有什麽不一樣?

都是嘴巴接觸人的皮。”

百裏溪居然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始終保持著一種十分驚訝表情的小正,“傳膳吧。”

小正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

“諾。”

他說完,又忍不住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匆忙向外面走去。

似乎,主子跟從前大不相同……

這時天上雷聲大作。

花玥見天色陰沈地馬上要下雨,上前把輪椅上的少年推進殿內。

“勞煩姐姐把我推到旁邊的湯池好不好?”

花玥只好把他推進旁邊像是無時無刻都在預備著的湯池殿內。

少年坐在輪椅上朝她伸出手。

花玥盯著他眼角掛著的淚珠看了片刻,只好認命的上前扶著他走進湯池內。

只是這一次,她十分警惕。

百裏溪看著她一臉戒備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麽?”

花玥見他老實的站在湯藥中放下心來。

百裏溪搖搖頭,站在湯池中解了自己的腰帶丟到岸上,隨後是外袍,裏衣……

一會兒的功夫,他身上已經不著一物。

而那個扶他進來的紅衣少女則盤腿坐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調息打坐,從頭到尾,神色如常。

他站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他活得實在太久,見過的女子不計其數。

眼前的少女生得雖好,可也不是絕美。

甚至,有一些木訥。

不是冷,是木訥,還透著幾分傻氣。

美人兒有時候美得不只是一張面孔,是風情。

顧盼之間,攝魂奪魄。

而眼前的少女若不是經常旁若無人的與肩膀上那只嬰兒拳頭大小,長得跟一只貓差不多的毛團說些俏皮話,或是被他惹怒,倒像是端坐在廟堂裏被人供奉的神女。

無欲無求,無悲無喜,眼中只有對這世間的悲憫。

他朝她緩緩伸出手,在距離她一寸距離的時候,少女猛地睜開眼睛,一對波瀾不驚的淺褐色瞳孔裏映出一張他的臉,那是一張非常好看的少年面孔,堪稱絕色。

可眼前的少女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她又重新閉上眼,輕啟朱唇,“你若再敢舔我一下,我會讓你後悔剛才留我下來!”

百裏溪的目光停留在她濃黑的眼睫上,嘴角上揚,眼波流轉。

“姐姐,修的是修無情道嗎?”

要不然,怎麽會看不出他在處心積慮的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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